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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別吧,寶貝

像這樣坐著,
像這樣寫作,
像這樣被迫製造一些言詞反映出來蛋白石光澤一般橫衝直撞的幻彩

像這樣掀開自己艷粉紅色的瘡疤如同職業妓女撥開濕膩肉紅的腥屄

我揮別了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東西, 除了藝術就是賣淫我什麼都不懂,我揮別了一些東西但是那動詞連接並不是揮別二字, 而是什麼甚至比淚水還濕潤的富蛋白質液體自心頭滴落, 直到心靈風化成為零營養價值的乾燥肉片。我揮別了回憶過往的能力, 我揮別這三年就像將過去每分每秒切成細丁扔進鍋子裡煮熟或者垃圾桶裡腐爛, 攫取過多膽固醇或者臭味; 我揮別這三年就像揮別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 放一個屁都能令它騰空九霄雲外。

揮別吧,寶貝。

我們成群佇立於十八歲刑法有效的鋼索上, 手中緊握兩端不平均的破竹竿。揮別吧, 寶貝, 揮別妳的伊甸園還有青少年福利; 妳知道妳未來的求婚者們會像七項原罪簇擁人性那般簇擁著妳, 然而妳永遠會嫁給一個垃圾; 揮別吧, 寶貝, 揮別糖衣似慢慢在臉上溶化的娃娃面孔換上一臉厚妝和青春痘; 揮別吧寶貝, 因為妳注定這一生都必須不斷揮別, 妳也知道直到最後妳會揮別到除了鬆垮的奶子和購物袋一樣的屁股外什麼都不剩。

坐在十八歲的旋轉木馬上, 到底叫我揮別什麼?

我實在不願意在乎我這三年過得如何, 我更不在乎我揮別掉了什麼, 因為我就連腦漿也留在下課鐘聲的尾音裡了. 寶貝, 這是一個陰謀, 就同永恆之於藝術是陰謀這座校園之於我們是陰謀, 高中之於所有孩子是陰謀. 在國中之前我們建立一種帶孩子氣的世界, 我們所信仰的單純生活自成一個人格的宇宙。是要停滯在這種中世紀行會一般的無自由人格安逸裡, 像服從父母一樣服從社會, 還是在文藝復興的牆上塗鴉, 服從自己就像撒旦服從上帝? 看不見的新納粹主義豐滿了我們的杯子, 我們唏哩呼嚕地揮別, 有些人崩潰, 更有些人成為死白色的蠕蟲吸吮快樂的乳頭, 永遠鼓著腮幫子, 永遠消費快樂, 永遠資本主義, 永遠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 永遠滿足, 永遠無法滿足。

等妳一腳踏出了這裡, 就是怪胎的黃金時代, 揮別吧, 寶貝, 勇敢揮別吧!因為這是宿命。

揮別吧, 寶貝; 揮別吧!
吸吧, 寶貝, 努力地吸吧!
幹吧, 寶貝, 用力地幹吧!


妳知道直到最後妳會揮別到除了鬆垮的奶子和購物袋一樣的屁股外什麼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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